应无殃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默读】拭衣酒2

#标题没看懂代入数字再读一遍。

#全文3k+。还会有后续。前文1 。



记忆回笼,费渡望了望浴室的玻璃门,水雾朦胧中什么也看不清。

他其实并不想和一个人民警察扯上太多关系,偏偏这个人一次又一次凑上来,想无视都难。

第一次那个晚上的感受虽然独特了点儿——至少费总这辈子是忘不了了——但真要认真说起来,疼确实疼了,爽也爽到了。

除却这点,最让费总不痛快的是第二天起来身边已经没人了,骆闻舟这兔崽子跑得比谁都快。后来骆闻舟向他解释那天是案子有了新进展他急着赶回去,费渡只冷冷哼了一声,没对这一说辞发表意见。

那之后费渡没想过还会再碰到骆闻舟,可城市这么大,他俩偏偏还就遇上了。

场面依旧很不美好,费渡从邻市开完会回来,舟车劳顿后选择坐在后座闭眼小憩,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车子右侧猛地被另一辆车撞过来,剧烈震动之下轿车撞出护栏,一直被推到背后的山壁上。

费渡在撞击发生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反应迅速地捞起车上一个礼品铁盒挡在脸前。也多亏了他反应快,车子被撞后右侧的车玻璃当场裂成无数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出去,他因为用东西挡了一下,只有零星几块擦破了手背和小臂,后脑磕在车门上撞了一下。

坐在副驾驶座的助理就没这么好运了,右臂被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没有伤及静脉动脉,但血流如注的样子还是有些可怖。相比之下司机倒是没什么大伤口。

车门凹陷变形后打不开,费渡让助理用车上的毛巾处理了一下伤口,先想办法止血。十分钟后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相继呼啸而来,费渡被救出来后才看到外面的惨状。

连环车祸,他一眼看到的直接翻车的都有好几个,追尾的更是一大片。

这块儿就快下高速了,双休日车流量也比平时大,这次的事故不用想都会很严重。

救他们出来的小警察领伤得最严重的助理去包扎伤口了,走之前让他们原地待着别乱跑,费渡就站在那漫无聊赖地四下张望。

“骆队,骆队!”

身边跑过去一个年轻警察,费渡朝他的方向一瞥,迟疑半秒后再次看了过去。

那个骆队,背影似乎有点儿眼熟?

背对他的人身材高大,肩宽腰窄,制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费渡盯着多看了两秒,对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敏锐地回过头来,两人视线相接,齐齐一怔。

怎么是你?

果然是你小子。

各自目光一交汇,就读出了其中的讯息。

不过介于时间地点都太不合适,两个人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骆闻舟继续听底下人的汇报,费渡则被赶回来的小警察带到现场外面一辆救护车上,和车里其他轻伤的人一起送到了医院。

一番折腾后费渡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擦伤的地方涂了药水这会儿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离开医院后就径直打车回了家。进门的时候费渡把摔坏了一直黑屏的手机随手扔到沙发上就上了楼,再也没看一眼。

乱七八糟的一夜梦醒,费渡踩着拖鞋慢悠悠从二楼往下走,看见时钟已经走到了九点半。

窗外的树枝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几只麻雀站在枝丫上啾啾啾地唱歌,苹果树上的花还没开,叶子灰扑扑的一点儿没有生气。

窗台上的几盆花枯死了,费渡喝完半杯水,把剩下的半杯直接倒在了花盆里。

他打算上楼换件衣服出门,这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费总嘴角一勾,呵,还是熟人。

半分钟后,骆闻舟站在费渡家客厅里,等着费总换好衣服下来。

“说吧,什么事?”再出现时的费渡又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了,一身熨帖又严肃的墨蓝色西装,领带端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整个一精英范儿。

骆闻舟手指动了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了一句:“我能抽烟吗?”

费渡有点诧异地看他一眼,金丝眼镜后的眸子一眯:“骆队长随意。”

“谢谢。”骆闻舟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娴熟的姿态一看就是经常抽烟的那拨人。

云雾缭绕升起后对面人的模样不再那么清晰,尼古丁刺激后的大脑终于压下了身体上那点火气,骆闻舟掏出证件打开递过去,开口道:“市局刑侦大队队长骆闻舟,这次过来是请你就昨天的连环车祸事件到市局做个笔录。”

趁费渡接过证件查看的空隙,他补充道:“本来是电话通知的,但你手机始终打不通,我就亲自过来了。”

“哦,我手机坏了,昨天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换新的。”费渡看完后把证件还给他,接着意味深长地问,“骆队长一向对涉案人这么上心吗?还是说,因为对象是我,才亲自过来的?”

骆闻舟抽烟的动作一顿:“我今天刚好有空。”说完掐灭了烟,起身往门外走,“费总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时间不早了。”

“你开车过来的?”费渡在身后问。

这一句出口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天晚上他俩也是坐骆闻舟的车去的酒店,空气里安静了片刻。

“嗯。”骆闻舟推开门,语气平静,“费总不嫌弃的话,我开车送你过去。”

“好。”


出来的时候天空暗沉沉的,骆闻舟估计着要不了半小时就得下雨。结果还真是,他俩刚踏进市局大门,一场瓢泼大雨就在背后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骆闻舟没跟着进去,记个笔录的事儿还轮不到他。这次的交通事故起因还在调查,化验室和监控室里现在还坐着一堆人,大家都在等分析结果。他就在窗子前面插兜站着,时不时看看手表上分针又走了几刻度,费渡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手心里还残留着烟头摁灭时的灼烧感,烧得他从离开费渡家起就心烦意乱到现在。昨天回去后他就知道费渡的身份了,有点吃惊,又有点理所当然。

以前他不是没听过费渡的名字,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现在见到了,又是在两人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之后,开始的时候总是难免尴尬。

但转念一想骆闻舟又释然了,不就是打了个炮吗?既没碍着谁又没违法乱纪,费渡本人的态度看上去也大方得很,以后怎么样管他的呢。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遮雨棚上。暴雨,或者说大雨来的时候总是很有劲儿,痛快,不像细雨那样缠绵,宛如水浒传里的武松打虎,直来直往,酣畅利落,反而让人醉心。风跟着雨刮过,潮湿的泥土的腥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是那种不太好闻但又很容易上瘾的感觉。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每个人脚步都急匆匆的,奔向旁人不知道也不了解的下一个路口。繁华的城市里人作为个体总在被群体淹没,或者说,个体的人在群体的社会中难免会觉得孤独,这是一种一旦意识到就无法排解的悲哀,因为它没有出口,就像在历史的洪流里个体的喜怒哀乐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可谁能改变呢?这就是事实。城市也是这样,城市它总在向前,不管其中的人愿不愿意继续走。

“想什么呢?一脸魂都飞了的表情。”

骆闻舟一转头,费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旁边。

“结束了?”他问。

费渡盯着他看了看,啧了一声才回答:“难道你打算送我回去?我倒不知道你们市局这么关心群众。”好好的突然夹枪带棒,明显是对骆闻舟刚刚回避问题的行为不满意了。

骆闻舟有点无奈,看费渡的目光仿佛在看他家那只傲娇的猫主子,但他现在确实没什么事:“你点名要我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是吗,真难得。”费渡眼睛微妙地一弯,嘴角一勾,那股花花公子的风流味儿一下就出来了。他抬手捏住骆闻舟下巴,镜片在明亮的灯光下折射出晃眼的光,神情戏谑:“其实我对骆队你送不送我没什么兴趣,不过……对你的身体,尤其是操你这件事有‘兴趣’多了。”

最后一句里的“兴趣”两个字咬得很重,骆闻舟笑了笑:“能让圈子里‘从不乱来’的费总惦记上,我还挺荣幸的。”

骆闻舟发誓他那句“从不乱来”几个字说出口后,他从费渡眼里看到了杀气。

费渡放开他,没再接话。

“真不用送?”骆闻舟问。

正说着,从外面驶进一辆足有两米高的大SUV,停在市局正门口,从下面一个年轻人,举着把很大的黑伞,朝这边走过来。

“人民公仆的形象还是留给别人感受吧,骆队长,我晚上还有约,先走了。哦对了,希望你不会等到我对你失去兴趣才来找我。”

说完,费渡抬腿走进雨幕,那个年轻人立即把伞撑到他头上,一路护送他上了车。

骆闻舟:“……”

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是他想象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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